2008年5月31日 星期六

現在就建立它:21世紀社會主義 (3)

第三章 對一個更好的世界的知識


有一個老說法,如果你並不知這要往何處,那任一條路都可去到那處[1]。我以為,近年來新自由主義和帝國主義的瘋狂,以及差不多把另一條道路摧毀了,經已說明了這種說法是不對的。我們的經驗告訴我們,俏若你不知要往何處,那便沒有任何的路。


我們最大的失敗便是我們再看不見另一條路。同時,因為我們再也沒有另一條路的宏大觀念(事實上,我們被告知我們不應有另一宏大觀念),那麼對新自由主義的教條––TINA ––便是:讓我們保留醫療保健,讓我們不要攻擊教育,以及讓我們企求多一些平等,及多一些環保。因為我們看不到另一整條道路,我們就衹有少修少保,很多的「不」;事實上,對野蠻主義的另一條可行道路衹不過是具有人類面目的野蠻主義。


讓我們想想對野蠻主義的另一條真正道路,一個宏大但簡單的概念。我心中想到的是卡爾‧馬克思在年(但蹤貫於他全部的著作中)提出的一個簡單概念:以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異為基礎的人類的統一。這個觀念從認識人是不同的出發––他們有不同的需要和不同的能力––而他們互相倚賴。


無論我們的行為是否以此認知為基礎,我們都不能否認我們為彼此而生產,而作為社會裡的存在物,有一串的人類活動連結著我們。我們彼此為對方生產,我們活動的最終產物是在社會裡再生產人類。我們可以視此為一個集體化的工人、作為人類家庭或作為工人的家庭性活動,但是無論我們是否自覺以此基礎去生產,這串人類活動依然存在––無論我們明白自己的統一與否。


事實上,因為我們所知甚少,在這社會的小綠洲﹝某些社會、某些家庭)裡,我們並不自覺地為其他人而生產,而我們並不明白我們的生產活動給予這串人類活動的供獻。我們不是以人類來衡量我們的關係,我們生產商品,我們衡量商品;我們不明白這串人類活動是我們的鏈鍵和我們的能力,我們衹明白我們需要這商品,我們被它們所控制。


對商品的知識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章內所說的「商品拜物教」是十分有名的。它是一個有力的概念。


在我看來,從未有人較藝術家Wallace Shawn (美國作家和演員) 更好地描述過這概念。在他的劇本「發熱病」()裡面Shawn的主角曾找到了一冊資本論,並在晚上閱讀它。他想到了這本書裡面的忿怒,然後他再從頭讀他最初未能理解的地方。我在這裡大段引用Shawn的段落:

「我聽到一句我以前曾聽過的句子,一個陌生、令人反感,有些醜陋的句子;這是來自『商品拜物教』一章。我想瞭解這聽起來很怪的句子,但我卻不能解說它、明白它,你整個生命大慨要改變了。

「他的解釋頗為不肯定,他引用某些人的話為例子:『二十碼的麻布值兩鎊』。人們對每一件東西都這樣說,即它們都有價值。這個值多少、這件衣服、這件內衣、這杯咖啡,每一件都值某個價、某些數子或某些東西──一件衫、三件內衣、某個價──就好像衣服是突然之間來到這個世界上,在它們之內存有某個數字的價值,就像一個靈魂,就像衣服是一個物神,一個有生靈的物件。但什麼決定一件衫的價值呢?衣服的價錢來自它的歷史,即每一個參與製造它的人的歷史。但是我們把這個關係隱藏起來,假裝我們活在一個沒有衣衫歷史的世界裡,藏在衣衫內的價值從天而降。我們說:『我喜歡這衣服,它不貴。』就好像事實是衣服的事實,而不是那個造它和賣它的人的故事。『我喜歡這雜誌的圖片。

「一個赤裸的婦人靠著欄杆。一個男人買了份雜誌並直看著她的圖片。這兩個人的命運是相連的。男人付錢給女人要她脫衣,靠著欄杆。這圖片說明了它的歷史──在婦人脫衣的一刻、她的感覺如何、那圖片說些什麼。雜誌的價值是一個訴說所有人的關係的符號──婦人、男人、出版人、攝影師──誰發號施令、誰服從。那杯咖啡包含了種植那豆類的農人的歷史。他們中有人在烈日下昏過去,有人被鞭打、有人被踢。

在這兩天裡我在身邊四處可見這種商品拜物教。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在第三日,我失去了它,它走了,我再也看它不到。[2]

在這段Shawn 的引文內,陳述了某種知識──價格。價格是顯示在我們眼前的一串人類關係。這知識源於金錢的單位。我們知道我們所需要的東西的價格。而我們必須採用這知識,並作出個人理性的決定──作為消費者,作為資本家──我們全部都一樣:增大我們所有的知識的基礎。

想像一下我們在這世界上並沒有這種對金錢的知識媒介。我們並不知道任何有標價的東西──在我們周圍的環境,我們潛能的發展的需要;我們並且知道生產這些東西的人的歷史,以及那些透過買他們生產的東西而與我們有關的人。我們的狀況是社會無知,而每種無知都令我們分化、令我們互相針對,並被商品擁有者和整串人類活動擁有者所剝削。

當我們的知識是物品的價錢,我們怎能避免分化呢?當我們對我們的統一一無所知,我們怎能不互相競爭而有利知識的擁有者呢?

另一種人知識

想像一下另一種知識──那是一種承認我們的團結和以團結為本的概念。當我們知道怎樣和誰為我們生產以後,當我們了解其他人的生存條件以後,以及當我們知道他們所需而我們又可以做些什麼之後,這就是一個新的概念。這種認知使我們立即與社會並存,令我們對自身的生存基礎有所認識。這是一種直接的社會認知,因此它不能以金錢這種間接的媒體來傳播。

對我們的需要及能力的知識是激進的,因為它走到基本問題上,到人類那裡,當我們掌握了它以後,我們就得以認識我們的團結。這知識使我們在量和質方面都不同於我們在佔優勢的社會關係下獲得的知識。它事實上是質的,因為它對大眾都有益。知識差不都亳不花費便可再生產,而與商品不同,我並不因為把它給予你而少了它。在一個合理的社會內,知識應在毫無阻攔下得以傳播。

在現存的使知識成為財產及個人利益的泉源的架構下,知識的倫理和概念給搞亂了。顯明了這些架構的不合理性。例如,以很多大學的評分制度看,北美洲的教授們傾向於用一條正常的統計曲線──甲、乙、丙、丁、戊等──而不理會學生的整體表現。這對那些在此結構內運作的人的行為做成什麼效果呢?顯然,那只是把知識留給自己(或一小撮朋友)。學生愈知得多取得的低分的機會就愈少。(事實上,它令給予學生錯誤資訊變得合理。)這樣子令學生互相競爭──英裔歌手Robert Wyatt 曾唱道:「如果我不倒下,你怎會站起來呢?」這種使知識成為零和遊戲的人為結構,在本質上卻不是零和的。從而儘管在理想上, 大學應是一個完全用來使人全面發展和散播知識的地方──在那裡集體合力取得知識應獲鼓勵──但我們看到的卻是一個獎勵把知識私有的環境,遠離理性的大學概念。

在很多方面,這可以被看成為知識產權的一個寓言。知識產權是企圖去創造人為的短缺,它強迫人們付出較真正成本為高的價錢。它的目標就如馬克思所指的把社會腦袋的產物變成私人致富的來源。在一個社會內,它從承認它的所有成員的需要出發,其邏輯及理性的動力就是讓知識變成它的真正生產成本──零。

在商品交換的缺如下,這種訊息如何可以產生出馬克思稱為的「工人本身的發展」的東西呢?如果我們認同馬克思針對豐足人類的重要性的話。那麼,「個人的完全發展」就會令我們在這個需要和能生產的機制內關心自己。

人類發展的知識累積

在這裡討論有何辦法去保衛人類以反對現存的野蠻主義的人們是從某些價值出發的。這些價值已寫在委內瑞拉玻利維亞共和國的憲法內──299條的目標指出,要「保障所有人的發展,在20條的宣言內,「每個人都有權自由發展他或她的個性」,以及在102條的目標寫道:「發展每個人的創造潛能,以及完全運用他或她在一個民主社會內的個性」。

透過社會的形式(70條),例如「自管」、「共管」、「所有形式的合作社」,透過民主的計劃和各水平的社會的財政參予,人們就能發展自己的能力。雖然,這個改造活動的過程正是發展另類社會所必須的知識的累積過程。資訊不是來自市場調查,也不是來自上層的談判──它不是來自商品拜物教,也不是來自計劃拜物教。它是透過各個水平的民主討論和決策。創造民主的架構正是擴大我們,改造一個以團結和承認不同性質工作的社會所需的知識的量和質的辦法。我們如何能不聽取他們的聲音而知道他們的需要呢?我們如何能自覺地參與人類活動的鏈條呢?建立和維持一個社會──一個以人類連絡為基礎的社會,必然是「民主的、參與性和教育性的」。

思想之戰

如果我們要建立另一個社會,我們必需要知道我們該往何處去。但是在那裡是不同的,我們在一個被資本壟斷的社會,我們被資本分化,使人互相競爭降低工資、工作條件和環保標準,從而在人們互相反對的戰爭中生存下去。我們並知道,任何挑戰新自由主義的國家都會面對帝國主義的各種武器──包括國際貨幣基金、世界銀行和帝國主義的力量(包括「全國民主基金會」及各類的小機構)。

雖然最直接的障礙是TINA,如果沒有一個較好世界的景象,資本主義的每一個危機(像目前強加到我們身上的)都以一次痛苦的重組結束──所有正受剝削受排擠的人都感到痛苦。另一個可能性的概念,一個以團結為本的社會是保衛人類所必需的。我們要建立新社會可能性,其間社會的腦袋及社會手腳都是公用財產。馬克思所言的可能性:「每個人的自由發展,以所有人的發展為基礎,以及服從他的公社的、社會的生產力,作為他們的社會財富。[3]」為此原因,思想之戰是基本的。

這場戰爭要以各種方式開展。其中之一,是要加強那些己開展的社會的重要性。她們所展示出來的更好的社會──即使在帝國主義的政策之下──是全世界的啟示,表明了另一個可能性的存在。


註:


1. 這篇文章原發表在2004123日委內瑞拉哥拉加斯舉行的「藝術家及知識份子保衛人類世界聚首」的一次講話。


2. Wallace Shawn, 發熱病》,(紐約Farrar, Straus & Girous出版社,1991年版)


3. 馬克思導言(企鵝出版社,1973年版),158頁。


2008年5月20日 星期二

現在就建立它:21世紀社會主義 (2)

博維
葉民靈 譯


第二章 意識形態與經濟發展

經濟理論不是中立的,當它被應用時,其結果很多時要看藏在這特別理論內或明或暗的假設[1]。在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下的新古典經濟學,這些假設最明顯反映某些特定的意識型態。


新古典主義經濟的魔術

新古典主義經濟學以私有制和自利為前題。不論財產權的結構和分配,它假設擁私有產權––有權去追求私利。簡單來說,古典經濟學關心的,既不是社區的利益,亦非人的潛能發展;反而,它衹留意個人對其財產作出決定的後果。


那樣,這理論的分柝單位,邏輯上就是個人。這個個人(不論是消費者、僱主或工人)被假設為一部理性的計算機,一部在給予數據的基礎上機械地把利益最大化的自動機。把數據改變,這「快樂和痛苦的高速計算机」﹝以美國經濟學家Thorstein Veblen的話說)就會快速地選取一個新的最佳位置[2]


提高一件商品的價值,作為消費者的計算機就選擇少一些提高工資,作為資本家的計算機就選擇以機器代替工人。提高失業或福利,作為工人的計算機就選擇停止做工或維持更長的失業。增加對利潤的稅收,作為資本家的計算機就會選擇去其他地方投資。在每一件事例裡要問的問題就是個人快樂和痛苦的計算機如何就數據作出反應呢?而,答案常常都是自明的––避開痛苦,尋求快樂。同樣自明的是從這個簡單理論得出的推論––假如你想有較少的失業,你就應降低工資、減少就業和福利,而且削減向資本的徵稅。


但是,這理論如何從它孤立而個別的計算機的基本單位去替整個社會得出推論呢?這理論的基本前題是個別孤立的部份之和就是全體。所以,如果我們知道個體如何對不同的刺激物作出反應,那我們便知道由這些個體組成的社會會如何作出反應。(以薩切爾的話說:並沒有社會這東西,衹有個人)。對個體是真的,那對整個經濟也是真的。而且由於每個經濟體都能被視為個體––透過降低工資、加強勞動、移除增加找工作強度的社會福刊、減低政府成本,以及減低稅項而可以國際性地競爭和致富的人––因此所有經濟體亦可被視為個體。


雖然,以這種方式把個人變成整體涉及一個基本假設。畢竟,這個個別的計數機可以跨目標工作,個別的理性的結果可以是非理性的,所以為何這不是新古典經濟學的結論呢?因為信念阻止了這道路––當這些自動機器因收取的資料的改變而走向這一或那一方向時,它必然會替所有情況找到最有效的解決方案。在它的較早版本內,這種宗教的一面是頗明顯的––個別的快樂與痛苦即時被計算機理解為「看不見的手推動一個並非他企圖的一部份的目標」[3]。對亞當‧斯密斯來說,這隻手是誰是清楚的––自然、上帝––就如他的同代人一樣,知道「至尊的存在」是這「經濟和原則」的泉源,這「魔術」的存在是「每個人為其他人工作,而相信他是為自已工作[4]


可是至尊的存在已不再被認為是這魔術的作者,取而代之的是市場。所有人都必須尊從它的命令,否則就要面對它的忿怒。我們被告知這個不受約束的市場保證每個人都受惠於一個自由的交易(或它不會發生),以及那些由理性個體所接受的交易(由所有可能的交換)將會產生約翰‧根列夫‧高伯瑞 (John Kenneth Galbrith)精選的話,原教旨主義說教的立場是一祝福狀況下無一個祝福部門的需要[5]


而且,如果必須以暴力和強制帶來這被祝福的世界(即是令世界跟隨理論),這衹不過是「為了長遠得益而付的短期痛楚」。正如海耶克在智利el Merurio1981412日)的訪問內解釋,獨裁「可以是一個過渡時期的必須制度。有時一個國家必須是獨裁權力的某些形式」。當你把持著看不見的手時,破壞市場的障礙衹不過是幫助自然(以亞當‧史密斯的話說)去補「人的不公義和愚蠢的壞效果」的不足[6]


所以,消除資本行動的一切阻礙、消除增強工人、消費者和市面針對資本和削減國家權力去檢查資本(而增加國家權力代資本去管治)的一切法律。最後古典經濟學(及其支持的新自由主義政策)的簡單訊息是:讓資本自由!


當然,有人說(事實上,是史蒂格力玆說的)沒有人再相信這簡單訊息了。畢竟,經濟學家已顯示這理論得到邏輯可支持所需的極嚴格(和可能)的條件,已暴露出它所包含的資訊理論,顯示很多「市場失效的例子」,提出要有政府的一種改良的角色。不少這些普通批評強調古典理論家們最小化的互相依賴和外在性,並導引他們犯上組成的錯誤(對其一為真的,必然對所有都真的假設)。而,正如簡單古典模式和新自由主義政策性緊密結合所顯示,所有這些簡單訊息的精巧局部批評算不了什麼。事實上,那訊息(即使是「假」的)繼續被相信,並且用來替資本作為武器。


凱恩斯的替代

在這基本模式內唯一成功的挑戰集中於謬論,從而是去考慮整體的重要的需要。1930年代大簫條時熟悉的新古典論點提出全面削低工資會導致失業上升,凱思斯強調工資、消費支出、累積需求的相互倚賴(他認為,在這例子中從部份到全體的古典運動依靠累積要求是一個常數的假設,即是不受工資減低所影響)。新古典理論忽視了個別決定和整體之間的連繫。因為它不明白個別資本的互動如何能產生這些資本的一種低投資狀態,它看不到在補救這特別的市場失效中政府的潛在角色。


以它對整体或大圖畫的強調,凱恩斯的理論前瞻給予一套較少直接建立在個別資本的當前利益的政策。凱恩斯本人推動他的論點作整個資本利益的關鍵––對於他,1930年代的危機衹不過是「智力」的危機。無論如何,他的框架成為了社會民主政策論點的基礎[7]


凱恩斯的宏觀框架的使用特性是工會的熟悉論點:增加工資會增加累積需求、剌激就業和新投資、增加消費的重要性,變成了有幾分誤導地被描述成發展的「福特主義」模型的焦點––辨稱大量消費是大量生產所必需[8]。無論如何,去認識這些好處,市場是不夠的––國家改策和宏觀管理被視為關鍵。標誌著在本質上為社會民主是工人能得益而無資本受損的一貫論點––福特主義模型特有的這些正數申術。內部(內部取向)經濟發展曾與福特模型所共享的東西,就是它強調內部需求作為工會工業發展的基礎的垂要性。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與1970年代間「黃金歲月」,這些挑戰新古典主義的理論,享受過一個光榮歲月。它是一個不尋常的時期:美國從戰爭出來並沒有真的資本主義競爭對手––德國和日本是籃子,法國、英國和意大利的工業未能與美國競爭。況且,在美國及其他地方有家庭和公司大量被抑制的需求。雖然有廣泛的預料戰爭結朿會帶來另一次衰退的跳躍,事實卻是一次消費和投資大量增加條件的成熟(後者從1930年代和1940年代的技術進步的大水池中出現)。加進去(以及支撐企業利潤)的是初步產品,作為增加的供應結果的貿易下降條款。在美國,由少數製造商控制的企業能夠去實施目標價格以取得理想利潤率,以及能容許工資增加而不怕變成不合爭。在其他地方從新投資帶來的經濟規模做成消費增長,作為一種純利益工資增加的結果,而非對利潤能力的挑戰。


這裡是福特主義模型的有效方式情景能夠盛開:增加的輸出刺激消費收益,以及反過來––在決定以入口取代而不是倚靠初級產品出口為幸運的已發展及發展中國家內。在期間生產能力在很多地方的迅速發展及發展中國家。在期間內生產能力在很多地方的迅速發展預示了一點,何時資本會面努生產過剩的難題。


1950年代末起,有跡像顯示出現了向美國挑戰的競爭者。到1960年代中初級產品的貿易條款(被石油所操指)停止下跌,不久便開始一次上升運動。更甚者,是美國以外的公司更迅速地增長。到了1970年初,隨著下降的利潤率擴散,資本主義的「黃全年代」一般地被認為已終結。


資本主義競爭性強度增加了,現在已變得明顯,反映了資本過渡累積。在這種情況下,跨國公司以關閉某些(相對較低的效率的)為某特定國家服務而設立的支廠以減低生產成本,以及轉向某些出口來作為一個全球性生產策略。全國市場生產,以及工業化進口替代策略,現在己不再可信,因為相對成本已成為資本競爭的焦點。一般而言,福特主義的有效循環己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壓低工資和其他資本成本的附加費。


在這種「新的現實」情況下,凱恩斯主義被否定。新古典智慧確認高工資和社會計劃是災難的源頭再次佔了上風。新自由主義(獲國際金融机構支持)成了資本選擇的武器,走向在先進國家內對社會計劃、工資和工作條件實行一場全面進攻,並且在發展中國家內利用一個強力的國家去保證他們可以得壓迫的相關的好處。


但為什麼凱恩斯主義和福特主義模式如此容易便失去信任?基本上,凱恩斯主義出發的前題都是累積需求而非供應。它的前題是產出水平受困於有問題的經濟的需求。假如該需求是向前的,那資本便會提供供給。因此假設如果政府創造一個合適環境,政治性角色就是去在這些情況內刺激經濟,個別資本的互動則會引向低投資,資本就提供消費性投資物品。當市場失效時,它在理論上交付任務,去創造投資環境。


雖然當累積需求上升和內部供應未能合適地反應時,那會發生甚麼呢?通貨膨脹和貿易逆差增加。從而,在新現實裡面,政府尋求創造的環境成為一個會導至在本地經濟而不是在其他地方性投資––它的焦點成為較低稅收和工資。簡單來說,古典和凱恩斯主義的問題仍照舊如是:不能夠做些什麼去令資本樂於投資?一貫的是為政府而設的角色––支持資本的需要。


社會民主的失敗

資本放棄凱恩斯理論的工具,以求取更適合在新條件下的需要,這不應奇怪。但我們如何去解釋社會民主未能找到另一條路呢?畢竟,社會民主經常從一個邏輯出發,在其中人的潛能和需要高於資本的需要。即使有限的措施,例如保健和教育服務被排除於市場以外,主張每個的權利有一個合理的和合理支付的工作,這表示作為滿足人類需要的一項公開的財富概念––而不是資本主義的財富。


事實上,凱恩斯主義作為理論的失敗其實是一個意識形態––社會民主––的失敗。在凱恩斯的結構內,常常都另有一個可能性。基本上凱恩斯公式本身並未說過經濟結構,它並不把購買的貨幣與政府的投資分辨開來,也不把導引至資本主義企業擴張的活動與國有企業擴張的活動分辨開來。雖然凱恩斯增長的合適推動力是資本主義的一項國家生產部門擴張的政策,常常也推動經濟性理論上的可能性。


倘若,資本主義部門亦衹不過是累積的唯一部門。無論如何,那無論在理論上或實踐上其隱喻也是自明的:「資本的罷工」是一項經濟的危機。如果其他因素相同,一個政府不能超越資本而不做成負的結果。這就是保守的經濟學家的經常智慧。


雖然瞭解新古典主義經濟學家的結論所隱藏的假設是基本的––尤其是當其他相關因素都是相同的時候。設想兩個簡單的例子,租金控制和礦物租稅[9]。如果引入租金控制(在一個有效水平之內),保守的經濟學家預測租房的供應就會降低,而房屋短缺會出現。同樣的,他們會告訴我們如果企圖收取資源稅(很難作出推測的),在這些部門的投資和生產就會減少,造成失業。但那些前題很難得以顯示––而它們在必然結論方面是很容易被顯示出完全錯誤。


假設在政府活動水平和性質方面不變。顯然租金控制會減少私人租務建設––但如果政府同時參予社會房屋計劃的發展(例如,鼓勵合作社和其他非批准房屋的形式),房屋短缺就不一定出現。同樣地,資源稅收可能降低礦物捨取上的投資,但專為在這些部門探礦而設的政府公司就能抗衡資本的罷工。明顯地,所有其他條件都不一定相同,為甚麼當一個社會民主的政府反抗資本的邏輯時,其他的元素要保持不變呢?


所以,我們要知道保守經濟學家的邏輯的局限性。無論如何,這並不是說所有這些論點都可忽略!保守經濟學家做得不錯,這顯示出資本會作出某些反應。這便是資本的經濟學。而假如以為當你採取某些經濟政策而不會遇到資本的反應,這是天真的。更可肯定的是當引入某些服務於人民的需要的措施時,資本必會作出反應。對那些不尊重保守經濟學家的邏輯––即資本的邏輯––的人來說,若把此邏輯加入到自已的策略裡去的話,就注定會常常遇上驚奇和失望。


明白資本的反應意味著一次資本的罷工就可能變成一個機會而不是危機。如果反抗對資本的倚賴,資本的邏輯就會清楚顯示出它是針對人民的利益和需要的。當資本實行罷工時,有兩個選擇:投降或採取行動。不幸,社會民主在實踐上已顯示出與凱恩斯主義相同的理論上的局限性––它向財產擁有者的分配和結構,以及他們的私利投降。結果,當資本罷工時,社會民主的反應便是投降。


但如果把焦點投放於人的需要上,並且挑戰資本的邏輯,那社會民主就會開始推行它的邏輯。結果就令凱思斯主義不受歡迎,並讓那些把它視為對新古典智慧的另類可能性的人在思想上解除武裝。對野蠻主義的唯一另外的可能性便是具有人類面貌的野蠻主義。基於這種對資本的邏輯的認識,以及它對人的約制,以及大眾的結論認為選誰也不是問題,或真正的出路衹能從服從資本的邏輯的政府中去尋這一政治結論。


所以,新的智慧就是TINA (There is No Alternative)。財政資本和帝國主義所推行的新古典經濟學衹不過是新自由主義,並無其他可行之路。雖然在「黃金歲月」之後,具體條件曾有過削弱被接納的真相––尤其在未發展國家內。任何國家在完全向資本投降之後,便可到達被許諾之境,其錯誤已很明顯。同時,當新自由主義外向失效的證據日益明顯,內部發展模式正在拉美生長。在目前資本競爭繼續加劇的係件下,這條道路的可信性,以及國際資本在事實上(也在意議形態上)的可行性,又有多少呢?


內部發展的可能性

把新自由主義加於經濟發展上的緊身衣下來,並非容易的事。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內部發展,並不能僅是一種較早在出口取向的努力所形成的有限市場的取向。反而,它號召把那些被排除於分享現代文明的成就的廣大人口包容進來。換而言之,真正的內部發展是令窮人有真正優先的可能性,而這即是製造敵人––內部的(那些壟斷了土地和財富,以及那些滿足於現狀的人)和外部的。


任何認真想以認真的企圖去推動內部發展的國家都必須面對國際資本的各類武器––其中有國際貨幣基金會、世界銀行、金融資本和帝國主義力量(包括美國的全國民主基金會[NED])和其他的巔覆力量)。雖然還有一些強大的敵人。因尚無任何衹能基於本身資源的政府能希望成功反對這些內部和外部的敵人,中心的問題將是政府是否動員它的人民以實行這些滿足人民需要的政策。這裡基本的課題是政府從資本壟斷的意識形態下釋放自已的程度。


這種釋放意味著不單是僅回到出口替代工業的舊觀念––即使這次伴隨著大規模的土地改革以創造一個較大的國內市場的潛能。凱思斯主義的新模型––亦是以福特主義正數的解決方案裝扮起來––並不會動員起那些經常面對資本追求和平的壓力的政府的決心,去加強必要性積極支持,繼續植根於現存財產權模式上的、自利原則佔主導的,以及市場知得最好的信念上的理論,並不能支持向資本邏輯的成功挑戰––它們是該種邏輯的一部份。


社會民主的內部發展建議的中心錯誤,在於它不與依靠對資本作出思想上和政治上的決裂。假如一個內部發展的模型要成功,它必須把自已建立在以人類發展為目標的理論上面。與新古典和凱恩斯強調的消費不同,它必須把投資集中於人性能力的發展。這意味著把投放在消費上的投資向教育和健康領域的人類活動(即是所謂「人的資本」的投資)轉移,亦是指人類活動結果所產生的人類潛能的真正發展。這便是馬克思所形容的革命實踐的本質,在改變環境時同時改變人性活動和人自身[10]。這另一「模型」與民粹主義祇鼓吹新消費不同,它朝向新的生產––透過人性活動能力的建立,把人轉化。


以對人作為生產力的認知而出發的發展理論,指向與資本經濟學頗不同的方向。傳統理論裡關於人的自信的理論措施,產生出透過人的自覺合作和社區和工作間內民主的問題解決。在釋放人類生產力的潛在效益上面,那些創造力和不說自明的知識中有什麼可以不靠資本的指示?以鼓勵從強調社區的利益而來的團結而不是自利,這種以人的發展為本的激進的供應面理論,容許政府進一步動員社區的支持。以這框架,非資本主義的發展朝向滿足人的需要而不是維護資本的罷工。反而,它從有機發展中誕生。在這裡,人的需要和能力,而不是資本的需要成了經濟的原動力。


內部發展是可能的––衹要一個政府準備與資本作思想上和政治上的決裂,衹有當它把社會運動的扮成以人類能力觀念為基礎的經濟理論。沒有這種決裂,經濟上政府就常常發現必須給資本提供刺激。同時,政治上,它最最怕的就是「資本的罷工」。這種政府的政策無可免令那些尋求新自由主義的另類道路的人希望和被動。同時,再一地,它跟除的結論便是沒有另一條道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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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這篇文章的一份較早版本:經濟、意識形態和內部發展的可能性(Economics, Ideology and Development)曾在200529-13日在哈瓦拿第六屈國際經濟學家和發展問題會議上發表。


2. Thorstein Veldon為甚麼經濟學並非進化科學(Why is Economics not Evolutionary Science),刊在現代文明在科學的地位及其他文章(The Place of Science in Modern Civilization and Other Essays),載於韋登論馬克思、種族、科學和經濟學(Veldon on Marx, Race, Science and Economics),紐約Capricorn出版社,1969年版,73頁。


3.亞當‧斯密斯原富論》,70頁。(紐約,Modern Library出版社,1937年版)

4. Rodald Meer, 重農主義經濟學:文本與翻譯(Economics of Pyhsiocracy: Essays and Translations)423頁。 (劍橋,哈佛大學出版社)


5. 約翰‧根列夫‧高伯瑞美國資本主義》,28頁。(波士頓,Oughton Mifflin出版社,1952年版)。


6. 亞當‧斯密斯原富論》,638頁。


7. 拉博維玆Paul M. Sweezy,載於20世紀政治經濟學(牛津,Philip Allen出版社,1990年版)


8. 「福特主義」是否一個自覺的模型肯定地是有爭議的。在這方面肯定亨利‧福特本人的貢獻是一個神話。關於福特主義歷史問題可參考福斯特(John Bellamy Foster)福特主義拜物教,載於每月評論39券,第10期,(19883月),14-33頁。


9. 這些例子源於1972-75年當新民黨(加拿大社會民主黨)管治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省期間。


10. 拉博維玆超越資本:馬克斯工人階級政治經濟學》,(紐約,Palgrave Macmillan出版社,2003年版)









2008年5月17日 星期六

現在就建立它:21世紀社會主義 (1)

博維
葉民靈 譯



(拉博維茨 (Michael A. Lebowitz)是加拿大溫哥華西門‧菲莎大學經濟學榮譽教授,"Beyond Capital: Marx's Political Economy of the Working Class" "Build It Now: Socialism for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兩書的作者。2006年起在委內瑞拉首都拉加斯米蘭達國際中心(Centro Internacional Miranda)工作。)


導言

馬克思曾說過資本主義的本質會在一場危機中表現出來。那樣便能看到潛伏著的東西––整個制度是維繞著利潤而不是人的需要。儘管我們每天都看著資本主義生產,在廣告上的喧鬧的浪廢、對地球的破壞、兒童的捱餓,卻伴隨著專業運動員難以置信的薪金、工作間裡的專制、把人當成垃圾、無用資源的並存、失業的人們,以及需要未滿足的人們––這些都不是資本主義世界的例外。馬克思評論說,事情不會是其他樣子的,工人為了資本的增長而存在,而不是相反的情況:社會勞動的結果是要「滿足工人自身發展的需要」。


20世紀,資本主義的另類可能出現了。它有不同的生產關係––社會不是受利潤動力所驅動。它亦不是相反的情況,在其間工人的個人發展需要佔控制地位。反而,新形式的特點是國家被利用來儘快發展生產力。肯定地,形成這另類能的一個元素是這個信念,必須趕上資本主義,以及避免在軍事上的失敗(斯大林在1931年說,我們必須在十年內收緊隔縫,否則就會失敗)。


但除了一些例外,還有著一種普遍的觀念,歷史依賴於生產力的擴張(在實際上是指生產手段),在人們生活著的社會關係方面,衹留有極小的空間。


對此等20世紀的另類可能曾有不斷的論爭。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國家資本主義、國家主義、官僚集中主義、官僚的畸形工人國家,以及我的建議––先鋒的生產方式。但是,這是否該是離開必須從這些名詞中選取其一的時候了呢?(即是說,各個派別都把自已的產品分割),並且簡單地承認在上一世紀出現的,肯是不是馬克斯所預見的社會主義觀念。


當然,我們需要承認上世紀的產物在過去是如今也是錯的。我們無需為了顯示自已超級的抽象智慧而給這些錯誤的努力給予「批評性」支持(在反對奴隸的斗爭中,大部份人都對封建主義都給予批評性支持)。


本書的標題源自南非共產黨的口號:「社會主義是未來,現在就建立它」。不理會南非共產黨的實踐是如何的,我常感到這口號有深遠意義––正正是這口號同時承認一種能指引我們的前瞻,指出我們想走的路向,並且強調行動的需要,現在就為那前途而進行斗爭。這個把遠景與斗爭結合起來是基本性的。在實現一個新社會的遠景的斗爭裡面,我們不僅改變社會,我們也改變自已,以及,正如馬克斯所評論,使我們自已適合於去創造新的社會。


雖然本書內的各文章有不同來源,大部份都在某個方面與委內瑞拉有關;正當寫這些文章時,這個國家體現了我們很多人的希望,認為它是資本主義以外的另一真正的可能性。例如,第二章「意識形態和經濟發展」是源於我多年來教學中對主流經濟學的理解,以及源于我對加拿大社會民主黨的經驗(包括在1972-75年英屬哥倫比亞省省政府內我身為省政策的主席那時期)。雖則這兩個來源都產生了頗沉悶的前景,該文章題的樂觀反映了我愈來愈認識到委內瑞拉所開展的情況(該文在20042月發表於哈瓦那的「全球化及發展問題」周年大會上)。


第三章「對一個更好的世界的知識」,在200412月發表於加拉加斯舉行的「保衛人類的藝術家和知識份子」會議上,它發表了兩種有關知識的前途––在資本的世界裡知識是商品,在更好的世昇裡是知識。這是與馬克斯的前膽相一致的。一如前一篇文章,這裡的焦點是在於一個前膽的重要性,強調人類發展的中心性。這一點在第四章「重申一個社會主義的前膽」內是公開的;這一章是以在一個反資本主義聯盟內開展工作以重建左翼的一次較早的講話為基礎而寫的。在它裡面,我爭辯說要超越資本主義的必要性,需要有一個社會主義的觀念。


餘下的三篇直接反映了委內瑞拉的經驗,我曾有幸在過去幾年來密切地觀察它(在2003年作為社會經濟部的一名顧問)。在日益增加的爭取委內瑞拉有一條社會主義的道路的討論裡面,第五章「社會主義不會從天而降」發表於20057月一次全國學生聚會上,企圖探討21世紀的社會主義。以我對馬克思的工作和對20世紀各種努力的經驗為基礎,這篇文章對社會主義提出了一條與玻利雅爾憲相一致或不一致的道路。


該憲法除了有其他問題外,它強調工人管理、自管和共管對人類潛能的發展的垂要。在2004年加拉加斯的「團結」會議上,我介紹了南斯拉夫自管的教訓。隨後幾年,工人管理的經驗多了許多,我在「團結」會議上重返這個主題––這一次是強調自管的問題(尤其是工人的自我取向以及工人與社區的分割)必須解決。這就是第六章「七個難題」的主旨。


最後一章「基進需要的革命」是專為本書而寫的。在這裡,一如我有關委內瑞拉的其他短文和講話一樣,我從與我的顆伴 Marta Harnecker的延續討論中得到很多益處,可是正當我寫這一章時,另一個我經常分享有關委內瑞拉的想法和資訊的人去世了。我因 Harry Magdoff的死感到很深而且很多的損失,尤其是因為我想與他分享這一章(一如我曾與他分享其他的)。九十二歲的 Magdoff對委內瑞拉正發生的事十分熱心,並且一如其人般指出若他再一次八十歲的話,他就會到委內瑞拉去。


Magdoff 與他兒子Fred Magdoff合作的最後著作之一「走近社會主義」內(每月評論20057-8月),強調資本主義的罪惡是它的本質使然。他們寫道:「一個新的社會是必須的,因為罪惡是資本主義遺傳基因的一部份」。正是因為這世界重要的社會、經濟和環境問題是源于這制度。「資主義必須由一個服務於人類的經濟和社會所取代––同時需要的是創造一個可保護地球生命支持系統的環境」。


這也是「現在就建立它」的出發點。我們需要明白資本主義的遺傳程式,我們在身邊見到的恐怖並非在外而是制度所故有的––他們並不是一個差劣的執行者特別做成的後果。「現在就建立它」企圖理解資本主義的遺傳基因。第一章「資本的需要還是人類的需要」原是替有關資本主義的一系列文章而寫的,它強調資本的邏輯道路是與人類發展的需要相逆的。為此,它指出有需要超越資本主義走向一個適合人類家庭的世界。放在我們面前的選擇是社會主義還是野蠻主義。它會是什麼呢?


20062月委內瑞拉加拉加斯


第一章 資本的需要還是人類的需要

像其他的19世紀社會主義者那樣,卡爾‧馬克斯的美好社會景像是一個會釋放人類潛能的完全發展的社會。馬克斯的同志弗里希德‧思格斯在共產黨宣言的早期草稿裡問道[1]:「共產主義的目標是什麼呢?」「以一種方法去組織社會,每個成員都能夠發展,並且使用他的能力和力量去達到自由,而且不會侵犯社會的基本條件」。在馬克思的共產黨宣言最後版本內,新的社會是一個「組織,在其中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所有人自由發展的條件」[2]


這種人類潛能發展的觀念,充塞在馬克思的著作內––具有富足的人類需要的富足的人類的可能性,產生出在需要和能力方面都富足的人類。他問道:「除了個人需要、能力、歡樂、生產力以外」,什麼是富有呢?想想看,「在生產和消費的各方面富足的個人的發展」;想想「他創造性潛能的絕對表現」。真正的目標是「所有人的能力的發展本身便是目的」。


但是,這潛能的實現並非從天而降。它需要一個社會的發展,其中人們並不互視為分離的,在其中我們自覺地認識到我們間的互相依賴,並且基於這種認知的基礎上自由地合作。馬克思提出,當我們互相把其他人作為人類互相連結起來,我們就生產出其他人,單單是因為我們明白到其他人需要我們的活動的後果,我們因為知道了我們完成了某些有價值的東西而得到快樂和滿足。你的需要就足以令我去活動,而我得到的回應便是我將「在你的思想和你的愛裡而獲得肯定」。當然,馬克思所描述的是一個人類家庭的觀念。


馬克思的自由地組織起來的生產者的社會,是深刻地道德和倫理的遠景,使他在生命的較早期便提出了某些分柝性問題。在這個我們目下生存著的社會裡面,假如你告訴我你需要某些我能令之滿足的東西,那便被視為一種訴求,一種侮辱。「並從而偷偷地就產生出一種羞愧的感覺,一種降格」。這究竟是為什麼呢?他問,為何不是除了確認我有活動的能力去幫助另一個人類,你的需要更會是我的能力的泉源?「遠不是令你有能力超過我的生存的手段,們(你的需要)反而是令你有能力超過我的手段」。


馬克思指出,衹要我們彼此不是以一個人類社區底成員的身份互相連結,而是作為自我追尋的擁有者,那這種人類的扭曲性分離便會常常產生出來。所以,馬克思就被引導去研究在人與人之間存在著的社會關係的本質,他們參加生產––既為自已生產亦互相生產––的這種關係的特性。他就這樣去著手分柝資本主義。


資本主義生產關係
那些鼓吹資本主義的經濟學家所講的故事是競爭和市場保證了資本家會滿足人們的需要––不是基於他們的人性或善心,而是一如阿當‧斯密斯所指出,「出於本身利益的關心」。在市場上與其他資本家作競爭,他們就要迫於為人民服務(受到一隻無形之手所鞭策)。對馬克思而言,雖然這樣集焦於競爭和市場之上會隱藏資本主義真正有別於其他市場經濟––它特別的生產關係。資本主義生產關係有兩個中心面––資本家和工人。在一方是資本家––財富的擁有者,生產的貨物和實物手段的擁有者。而他們的取向是增加他們的財富。最初是以金錢形式的某個價值的資本來開始的,資本家購買商品,標是獲取更多的金錢、額外的價值、剩餘價值。就是這一點,利潤。作為資本家,他們所關心的是他們資本的增長。


在另一方有工人––既沒有可以出售的物資,也沒有生產本身所需的東西的物質手段的一群人。沒有這些生產資料,他們不能生產商品到市場出售和交換。所以,他們怎樣能夠有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呢?衹能出賣他們僅有的東西,他們的勞動能力。他們可以向任何自已所選的人出售這能力,但他們不能選擇是否出售這種進行勞動的能力(倘若他們希圖生存)。

簡而言之,在我們能談資本主義之前,必須已具備了某些條件。不僅要有一個商品––金錢經濟體,在其中有些人是生產資料的擁有者。但同時亦在市場上有一種特殊的商品––進行勞動的能力。馬克思指出,若要這能發生,工人便要在兩種意義上是自由的。他們必須能自由地出賣自已的勞動力(即是像奴隸一樣擁有進行勞動的財產權)。


同時,他們必須「免於擁有」生產資料(即是,生產資料必須與生產者分離)。換句話說,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一個獨有的方面,便是存在著一些缺乏生產資料的人們,他們能夠和被迫出賣一種財產權,即處置他們工作能力的權利。他們被迫出賣自已的生產能力,衹為了取得金錢以購置自已需要的東西。


雖然去明白當生產資料從生產者手中分離出來是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必需條件是十分重要,但它不是充份條件。如果工人與生產資料分離,他們還留有兩個可能性:(1)工人向生產資料的主人出售自己的勞動力;(2)工人向生產資料的主人租賃生產資料。主流經濟學的一個長期傳統便是建議說在資本僱用勞力與勞工使用資本之間是無區別的,因為兩者所做成的結果是相同的。對馬克思來說,一如我們將見到,這有深刻的差異:衹有當資本擁有生產資料以及勞動力的出售,即是當上述第一種情況發生時,那才是資本主義,衹有那時我們才能見到資本主義的獨有特質。


但是不是衹有工資–勞動才是關鍵性的。資本主義需要勞動力作為商品的存在,以及它與資本的結合。誰在市場上購買這特別的財產權呢?資本家購買處置工人進行勞動的能力這種權力,因為這是他們達成自已目標利潤的手段。為此而且僅僅為此,他的資本的增長是作為資本家的他所感興趣的。


好了,現在我們在市場上有了交換的雙方了,金錢的主人和勞動力的主人。大家都需要對方所有的;大家從這種文換之中得到一些東西。它看來是一場自由的交易。在這裡,大部份的非馬克斯經濟學就停著不動了。它看到了在市場上進行了一次交易,它便宣佈:「我們看到了自由」。這便是馬克斯所形容的「自由的領域、平等、財產和Bentham」。事實上,自從「自由貿易的庸人」衹看到市場上的交易,他衹看到了自由。


但這裡談到的並非是所有的市場經濟。並不是所有市場經濟都具有勞動力出售給一名資本家的特性。這樣子維護一個市場經濟並不是維護資本家––即如維護奴隸制並不是維護市場一樣(當然涉及買賣奴隸)。雖然資本主義和市場的分野並不是資本主義的擁護者所願意採納的,馬克思建議說,他們的意識形態令他們在原則上把前資本主義的特性混同為資本主義。


為什麼呢?想一想這個市場經濟的獨特處是在於勞動力售賣給資本家。馬克思評論說,現在市場交易已過去了,我們看到了在雙方之間有一些事情要發生。「在較早前金錢的擁有者身份蛻變成一個資本家,勞動力變成工人」。他們做些什麼呢?他們進入工作間。他們進入一處地方,在那裡資本家現在有機會使用他已買入的財產權。


資本主義生產領域
資本主義關係之下生產過程有兩種中心特性。第一,工人在資本家的控制、監督和指示下工作。資本家的目標決定了生產的性質和作用。生產過程的指示和命令從上而下到工人。在資本家和工人之間並無市場上的買家和家的平行關係。這裡並沒有市場。反而,在有權者和無權者之間存在著一種垂直的關係。它是一種命令性的制度,是馬克思所形容的資本主義市場的專制。這就是自由與平等。


而為何資本家在這裡對工人擁有這等權力呢?因為他買入了處置他進行勞動的能力的權利。正是他買入了工人出售的財產權。這是工人所出賣而且必須賣的財產權。假如他要生存,這是唯一的選擇。


資本主義生產的第二個特性是工人對其活動結果的產物並無財產權。他無訴求可言。他已把唯一可讓他得以訴求的東西,即進行勞動的能力,賣給了資本家。


與一個合作社內能從自己的努力之中獲得益處的生產者不同,因為他們對自已生產的產品有擁有權,當工人更勤奮工作,在資本主義公司內有更多的生產力,他衹是增加了資本家財產的價值,與(並非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為特性的)一個合作社不同,在資本主義公司內所有工人生產活動的成果都歸資本家,他們是最後的受益人,這就是為什麼勞動力的售賣作為資本主義突出的特性是如斯的重要。


然後,在資本主義生產領域會發生甚麼呢?它跟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本質邏輯地產生。衹要資本主義的目標是剩餘價值,資本家衹會買入能生產剩餘價值的勞動力。對馬克思而言,產生剩餘價值的必要條件是剩餘勞動的表現––資本家付出工資所包含的勞動之後的勞動表現。資本家依靠其對生產的控制和對勞動產品的佔有的結果,令工人在生產中加進的價值遠超過資本家所付出的。


這怎會發生呢?在某一點上,我們可以計算維持工人現存生活水平所必需的每日勞動時數。馬克思提出,這些「必要勞動」是由現存的必要標準(即真正工資)與生產力的一般水平而決定的。假如生產力提高,工人必須替自已生產的勞動時間就會少些。簡單而言,當然資本家對工人衹會生產足夠維持本身的情況毫無興趣。資本家想的是進行剩餘勞動即是由工人進行超過必要勞動水平的勞動(資本主義工作日)。馬克思把剩餘勞動和必要勞動之間的比率界定為剝削率(或者,若以貨幣形式來說是剩餘价值率)。


現在我們已經找出了馬克思所說的「運動法則」的各元素。即是這些特殊的資本主義生產關係所產生的動態品質。要記得從資本家的觀點看,整個過程的作用便是利潤。工人祗不過是資本增長的一項手段。讓我以一個極端的假設看手––工作日相等於必要勞動的水平(即是沒有剩餘勞動),如果這繼續下去,就不會有資本主義生產。所以,資本家為達自已的目的,能夠做些什麼呢?


資本家的其中一個辦法就是利用對生產的控制而增加工人所做的工作,延長工作日。工作日愈長愈好。十小時工作日?很好。十二小時工作日?更好。工人將要替資本家做較工資更多的工作,而資本會增長。另一個方法就是增加工作日的勞動強度。加快工作速度,令工人在某指定時間內做得更勤力和更快,要保證沒有被浪廢的動作,沒有空置不用的時間。工人一切的休息都是他們不替資本工作的時間。


這是資本固有的邏輯。資本固有的傾向便是增加工人的剝削。在某一場合是延長工作日;在另一場合是降低工資。在兩個場合中,剝削率增加了。馬克思評論:資本家經常傾向於把工薪減至最低而把工作日延至最長。但他繼續說:工人經常推向相反的方向。


換句話說,在資本主義關係的框架內,資本推使工作日在長度和強度上增大,並且降低工資,工人則為減低工作日和增加工資而斗爭,他們為此目的而成立工會。正如在資本一方有斗爭,在工人一方亦有階級斗爭。為什麼?以工作日的斗爭為例,工人想有更多的功能的完成。社會性交往、身體和心智的自由玩樂。馬克思留意到:人類發展的空間。沒有可受處置的空餘時間。除了睡覺、吃等等僅是物質性暫停而整個人生都被資本家吸取了勞動的一個人,是連一隻做工的動物也不如。


什麼是爭取更高工資而作的斗爭呢?當然,必須要有生存所需的實物需要。但馬克思明白工人所的比這更多。工人的社會需要包括工人參予到更高甚至文化的滿足、提高自己的興趣、報紙定閱、上課、教育子女、發展品味,等等。簡而言之,工人有自已的目標。他的存在於社會內,他的需要是必然地由社會所決定。他們在社會裡面作為人類與資本在生產裡面所固有的傾向相反。當我們從工人一邊看,我們就會看到馬克思所說的工人發展本身的需要。


雖然,從資本的角度看,所有人類都祇不過是手段。他們不是目的。而如果為滿足資本的目的而需引入種族主義、分化工人、利用國家法律去關閉和摧毀工會,以停止運作而摧毀人們的生計與將來、以及遷往世界上某處有窮人而工會被禁的地方,讓它如此吧。資本主義從來都不是以人及其需要為首位的制度。


自馬克思如此說以來,工資的確是增加了而工作日是縮短了。但這並非否定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的描述––所有這些進步都並不因資本家的反對而發生(馬克思的時代亦一樣)。馬克思在寫到資本把工作日減至10小時的10小時工作法案時,稱它是一項偉大的勝利,是對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供求律的盲目統治」的偉大勝利;他指出,這是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服徒於工人階級的政治經濟學」。


換句話說,工人所得的成果是他們的斗爭的結果。它們推向與資本相反的方向;他們斗爭以減少剝削率。同時,工人階級政治經濟學內所隱含的,以及在勞動人民的斗爭裡面,是對他們內部分化的克服。這些都不是新的,馬克思描述說英國和愛爾蘭工人敵對之時,亦即他們的弱點的根源:「這是資本階級保持其力量的秘密。而這個階級是完全知道這一點的」。在這方面,資本家與工人之間的斗爭就是工人之間分化程度的斗爭。


正正是因為工人(他們作為人類的需要)抵抗減低工資和延長工作日,資本家必須另尋令資本增長的辦法;他們被迫引進機器以增加生產力。透過增加相對於真實工資的生產力,他們減低必要勞動和增加剝削率。馬克思辨稱在資本和勞動的斗爭裡面,資本家被迫使把生產流程革命化。


在資本論裡面,馬克思追索歷史上資本家改變生產方式的辦法,以達到其目標。從較早存在的生產方式開始﹝以小手工業為特徵),資本家利用自稱對生產的控制和令工人順從的能力,去廷長和加強工作日。但是,這種擴大剩餘價值和資本的方法有其固有的障礙,那便是工作日的物理限度和工人的反抗。故而,資本家遂著手去以一個調整過的生產流程引入新的勞動分工,在他們控制之下的新的社會合作模式。


但,即使在這種工作內以新勞動分工為特徵的新生產形式內,仍然有資本增長的障礙。這種生產模式倚賴技術工人和長的學徒期,並且還得遭受這些技術工人在工作間內對資本統治的反抗。馬克思隨後仔細指出19世紀之前資本如何跨越這些障礙,透過進一步改變生產形式以達到它的增長––他們引入機器和工廠制度,以這種馬克思稱為「特別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發展,資本家不僅在工作間內令工人順從它的指揮權力,而且亦以機器的形式得到資本的真正統治。不是工人僱用生產資料,反是生產資料僱用工人。


追蹤資本的邏輯跨越他在生時生產方式上的改變,馬克思描述大型自動化工廠的出現、機器的有機結合和進行所有令人迷亂的生產運作。在這些「由人的手所創這的人的大腦袋裡面」,所有的科學知識和社會腦袋的產品,都以資本的要素而非全體工人的要素顯現出來;而在這些「自動化工廠」內受僱用的工人顯得毫無重要性,「站到生產流程的邊旁而不是作為主角」。


同樣地,由於推動資本家的不是增加了的生產力而是增大了的利潤,被選中的某一指定的技術或生產技巧並不必然是最有效率的;反而,基於工人有自已的目標,資本的邏輯指向選取那些能分化工人以及容許輕易監察他們表現的技術。當然,資本並不關心被選中的技術是否容許生產者在工作上找到快樂和滿足,也不會關心當引入新技術、新機器時,發生在人們身上的事。假如你的技術被毀,假如你失掉工作,就讓它吧。資本得益,你就損失。馬克思的評論是:「在資本主義制度內,所有提高社會勞動生產力的辦法,都是以個工人的代價推行的」。


在引進機器方面還有另一重要方面。每一個被機器取代的工人都加進馬克思所說的勞動後備軍。不僅這個失業工人群體的存在容許資本在工作間實施紀律,它亦維持工資在賺錢的資本生產所相符的範圍內。後備軍之經常充實保證了即使組織和斗爭的工人或可以「在財富的一般增長下得到某種數量上的參與」,但卻不會令工資的增加與生產力同步發展。馬克思相信,剝削率會繼續上升。即使有真實工資的上升,「在工人生活環境的深淵和資本家之間仍會繼續擴闊」。


簡單來說,馬克思提出的圖晝是資本家在生產領域上佔上風。透過對生產和投資方向和本質的控制,它能夠增如對工人剝削率的水平,以及擴大剩餘價值的生產。雖然會遇上工人的反抗,資本推開防止它在生產領域增長的障礙。但馬克思留意到在這方面資本主義的固有矛盾:資本不能僅留在生產領域,必須回到流通領域,以及把產品作為商品出售––不是在某些抽象的市場,而是在資本主義生產的特殊條件所標識的市場裡面。


「生產過剩」下的銷努力
衹要在生產領域資本成功,它便生產越多含剩餘價值的商品。可是,資本家並不要這些商品。他們想買出這些商品並得到隱藏在其中的真正剩餘價值;即是他必須重新進入流通領域以實現它們的潛在利潤(這一次是作為買家)。而馬克思指出,在這裡他們面對增長的另一個新障礙––市場的範圍。遵此而行,資本家轉移注意力去找尋超越這障礙的辦法––就像他們在生產領域內被迫去增加剩餘價值。從而他們亦被迫去增動市場的規模,以便去實現剩餘價值。因此,馬克思談到「資本在一方面企圖創造更多的剩餘勞動,亦因此而有補充性的傾向創造更多交易點」。無論市場大小,資本家都常企圖擴大它。事實上,馬克思留意「創造世界市場的傾向是直接由資本本身的觀念產生出來的。每一個看似障礙的局限都被克服過來」。


然後,資本怎樣擴大市場呢?透過在更闊的範圍去藩現有的需要和「新的需要的生產」––促銷的努力[3]一旦明白了資本的本質,便能看到為何資本有需要推動擴大流通領域;祇是到了20世紀「資本主義特有的生產方式」的發展和擴散,才使到促銷的努力如此明顯。現代資本主義花在廣告業的巨大開支,給增加觀眾的專業運動員天文數字的薪金、媒介渠道所爭取到的廣告收益,這(與及類似的東西)難道不是資本在生產領域的成功,以及在促銷這些已生產的商品亦同樣被迫要成功的見證麼?為了那些潛在的剩餘價值足以令銷售成功的「重要一躍」的商品,資本必須重重投資在流通領域(在一個理性社會裡,這會被視為一對人和物質資源的不能接受的浪廢)。


雖然資本在流通領域內的問題並不僅是必須擴大流通。問題是資本企圖擴大剩餘價值的生產以超過它能實現剩餘價值的能力。馬克思指出:生產過剩是「發達資本的基本矛盾」。這裡有一個資本生產過剩的經常性傾向,把生產能力擴大至現存資本主義市場所得承受的消費能力的傾向。資本主義生產在「完全不考慮市場的真正局限或支付能力支掙下的需要」之下發生。從而,這裡存在著一種「在資本主義基礎上受限制的消費向度與不斷努力去克服這些固有障礙的經常性張力」。


對於馬克思來說,這個生產較它所能實現的剩餘價值的資本固有傾向,是直接來自資本在生產領域內的成功––尤其是它成功地抬高了剝削率。資本在生產領域的成功使它流通領域內受到脅迫:致力於「把這必要勞動變成剩餘勞動的關係降至最小」,資本同時創造出「流通領域的障礙實現的可能性––在生產過程中形式的價值的實現」。馬克思評論說:生產過剩正是從工人的消費「未能與勞動生產力一同增長而產生的」。


一次生產力的大增而真實工資滯後––這就是資本過剩累積及其效應的藥方(一如1930年代大蕭條所發生般)。在低工資國家全球生產能力的巨大增長和從農村遷到的農民作為後備軍的恆常補充之下,我們現在距離那裡有多遠呢?資本遷往較低工資的國家生產商品再出口回到較發展世畀,大大地增加了生產力與真實工資間的逢隙––它增加了世界上的剝削率。這意味著透過流通領域移走商品的促銷努力必須增強。在這方面,在生產Nike運動鞋的婦女的低工資與Micheal Jordon的高工資之間並不僅是一種可恥的對比,事實上那裡有一個有機的聯繫。


資本過渡累積的第一個跡像是資本家之間加劇的競爭。(如果不是因生產剩餘價值正在超過市場的增長,這怎會發生呢?)無論如何,生產過剩的最終結果是危機,那「現存矛盾短暫的、暴力的解決辦法,重建當前被搗亂了的平衡」。售不出去的商品積存。但如果在現存的市場狀況下未能出售商品,它們就不會在資本主義之下生產。從而,生產會被削減,裁員會被宣告––即使生產的潛力仍在,而人的需要亦在。資本主義畢竟不是慈善事業。


在危機裡面,資本主義的本質就在這裡讓每個人看到。利潤––而不是作為社會地發展的人類的人的需要––決定了資本主義裡生產的範圍和性質。怎能設想出這種制度,能夠產生不被使用的資源、失業的人,以及未滿足的需要?那有另一種經濟制度容許在世界上的一個部份人捱餓,在另一處則食物豐裕,而又有「生產太多食物」的投訴?


資本的再生產

就馬克思的資本主義分柝還可以再說更多––遠超出一個短的導言所能冀望去陳述的更多。對一小撮大公司手上越來越多資本的關心,把世界分成有與無。資本利用國家––所有這些都可在馬克思的資本主義觀念中找到。所以同時,對在資本邏輯與自然之間巨大不配稱的把握、「朝向最直接貨幣利潤的整個資本主義生產之間」,以及在「人類各世代的連結所需的生活的永久條件之間」。他評論說,資本主義生產「透過同時降低所有財富––土地和工人––的最初來源」來發展生產過程[4]


馬克思所描繪的資本主義基本故事已談了不少,在它裡面資本的需要與人類的需要相對立。它是一個擴大的制度的圖畫,既企圖否定人類本身的需要的滿足,又經常建立起新的、人為的需要,導誘他們去購買商品––吞食人類勞動生活和自然的食利者,在一夜間毀壞人們的技能,以及在進步的名義下扼殺工人本身發展的需要。所以,為何這個格局仍在呢?


以為馬克思相信取代資本主義是易事是一個大錯誤。真的,資本主義遭受周期性危機,但馬克思很清楚,危機不是永久性的。他從來不曾想過資本主義會崩潰。無論如何,制度的本質會在危機中浮現出來。況且,在資本的日益集中下它越益明顯。所以,這是否足以引導理性的人們想去消除它,並代之以一個沒有剝削制度,一個以人的需要為基礎的制度。


馬克思沒有想到會有自動完結資本主義的運動。人們可能會斗爭以反對資本主義某個方面––他們可能會就縮短工作日而斗爭、資本對環境的破壞,他們僅為了一個較好的資本主義而斗爭,一個具有人類面目的資本主義。馬克思強調,他們衹是參與「針對現存制度的效果的游擊戰爭裡面」,而不是企圖消滅它的戰爭之中。


事實上,馬克思對資本維持它的霸權和再生產的辦法是再清楚不過了。它繼續統治著,因為人民把資本視為是必要的。因為看起來資本對社會作出大貢獻。沒有了資本––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沒有生活。工人的社會生產的每一個方面必然表現為資本的社會生產。而這表現不是意外。馬克思評論說:「勞動的社會生產力之被移植成為資本的物質屬牲,是牢牢藏身於人們意識機器內的優點。科學的利用發明,等等,都以這種異化的形式被必然地想及,所以所有這些東西都被視為資本的屬性」。


為什麼呢?資本這個神秘化、這固有的神秘內核,就是資本主義的中心特性,無論在何處工人為了一點點食物而放棄他或她的創造能力––工人的勞動能力賣給了資本家––它就起作用。馬克思留意到當我們觀察此交易,工人從不像收過與他們的必要勞動相等的東西,並且替資本家進行剩餘勞動生產。合同沒有說––這是在現存標準下維持你自已必須的一天的一部份。反而在表面上它必然地看似工人出售某數量的勞動,他們整個工作日,並且得到與他們的貢獻(或多或少)相約的一份公平的回報––簡單來說,他們進行的所有勞動已得到償付。他們怎會可能看到別的呢?簡單而言,它必然顯示出工人未受剝削––就好像利潤是從別處而來的。


隨著,看來利潤必定來自資本家的貢獻。不僅工人––資本家亦作出了貢獻,從而得到它的等價物。我們全都得到應得的(以及我們的資產)。(有些人做出了較多的貢獻,所以應得到更多!)這裡你有經濟學家的一份毫無歉意的智慧(正如馬克思留意到)。經濟學家衹不過是以精心描繪過的方程式來編寫這些表現。雖然對為何這個神密化會發生是沒有更明白的了。它是「工人和資本家一切正義的符號、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所有神密化、關於自由的一切資本主義幻像」的源頭。


進一步,基於利潤未被視為剝削的結果,反而是源自資本家的貢獻,必然跟著會認為累積的資本一定不是工人本身的產品的結果,反而是源自資本家自已不曾消費其利潤的犧牲––這是資本家Vishual的「現代遺憾的自我改錯」的結果。簡而言之,資本看來完全獨立於工人,看來是財富的一個獨立來源(並且當更多科學和社會生產力出現為固定的方式,就更是如此)。


如果工人把資本看成為會生金蛋的鵝,並得出結論認為要滿足資本的需要是一種常識,這就不足奇了。資本主義的本質就是要做成另無其他的選擇的表象。正如馬克思所指出:


「資本主義生產的進一步發展,出現一個工人階級,它的教育、傳統和習慣都把這種生產方式視為不證自明的自然法則。資本主義生產的流程的組織一旦完全發展超來,就會粉碎一切障礙」[5]


正是這種對資本的接納,保證了這個制度能繼續再生產下去。清楚地,馬克思並不以為取代資本主義會是易事。


超越資本主義
不過,馬克思以為取代資本主義是可能的。正正是因資本的固有神秘性,馬克思寫了總結他的研究的「資本論」。他相信必須向工人解釋資本的真正本性,重要到足以「犧牲我的健康、幸福和家庭」。簡單地說,馬克思寫資本論是一項政治行動,是他的革命計劃的一部份。


他強調,為了明白資本,必須走到表面以下,並企圖去把握整個制度隱藏起來的結構。若然把這個制度的各部份分開來看,就永不會明白資本主義。同時,透過衹集中留意競爭,就不能明白這個制度的內部動力;它意味了會在諸表像中迷失。內部的法則必須向主角顯示它的方式,並且問正確的問題。反而,必須考慮整個制度,並問:這個制度怎樣再生產自已?再生產所需的元素來自那裡?簡單地說,資本主義生產關係的資本家和工資勞動者是怎樣來的?


馬克思透過檢視作為生產制度的資本主義,指出資本作為工人的對立面不是不可解釋的前題(它必然如此顯示),而是可以作為過往的剝削的結果和之前的剩餘價值抽取物而把握的。這種把這制度視之為必須生產其自身前題的觀點,指出了把工資是反映工人對生產流程的貢獻這觀點的淺薄。假如工人僅出售一個勞動量並取得它的相應物,甚麼去保證他們能拿到足以再生產他們自已的回報呢?事實上,甚麼去保證他們(作為一個群體)不去拿到足夠的以便儲蓄起來並逃脫工資勞動?這個制度怎樣去延續自身?


透過分柝整個制度,馬克思破除了資本本質的神秘。一旦進入他的分柝的邏輯內,就可以不再把資本看成為一個把生存物供應予工人以換取他們的周期性犧牲的好心的上帝。反而就可以明白資本是勞動人民的產物,工人自身的力量返過來針對工人。馬克思集中於整體之上。簡單來說,顯示出問題不在於改良資本主義這一或那一壞的一面,而是把資本主義這個非人的制度消除掉的需要性。


這並不表示馬克思企圖不去鼓勵工人爭取改良。恰相反,讓工人不在常的基礎上為自已斗爭,就會令工人變成「冷漠、沒有思想、或多或少吃飽了的生產工具」。馬克思一貫的論點便是革命實踐的重要性,改變環境同時改變自已。透過反對資本的斗爭可以滿足自已的需要,工人以準備自已的需要,工人以準備自已走向一個新社會的方式生產自已;他們走向認識到明白這個制度的需要,並知道不能把自已限制在向這個現存制度的後果實行游擊戰。而,正如馬克思所知道,資本主義到這一點就不能延續下去。


馬克思視之為資本主義的另一可能性的社會是一個在其中有生產者聯合會生產關係的社會。自由地結合起來的個人會把「他們社區和社會的生產力當作自已的社會財富」,為每一個人的需要而生產。他們會以一個真正人類社區的成員的身份生產自已––這社區容許人的潛能的完全發展。與「工人存在以滿足現存價值化」的資本主義社會相反,這會是「相反的情況,在其中客觀財富是去滿足工人自已發展的需要」[6]。在這樣的社會內,「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所有人自由發展的條件」。


(未完、待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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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 本章原刊在 Douglas Dowd編的瞭解資本主義:馬克思對塞因的批判性分柝(Understanding Capitalism: Critique Analysis from Karl Marx to Amartya Sen(倫敦Pluto出版社,2002)。獲授權重印。我感謝 Douglas DowdSid Shniad對本文較早版本所提的意見。我採納了他們部份的意見。


2. 我選擇了在本章內直接採用好些馬克思的話––為免讀者去找馬克思的原文,並能較諸用我的語言,更有力地傳播馬克思的觀點。大部份的引文來自馬克思的資本論第一冊(這是馬克思唯一能完成的一冊),以及以題為導言(Grundrisse)出版的1857 – 58年手稿。我曾在拙作超超資本主義:馬克思的工人階級政治經濟學(Beyond Capital: Marx's Political Economy of the Working Class) (倫敦 Palgrave出版社,2003年版)亦引用這些話。關於這些論點和引文亦可參考拙作馬克思的利潤率下降:一個辨證的觀點 (Marx's Falling Rate of Profit: A Dialectical View,刊於19765月號加拿大經濟學刊Canadian Journal of Economics)內,以及分柝馬克思主義及馬克思主義危機理論 (Analytical Marxism and the Marxian Theory of Crisis,刊於19945月號的劍橋經濟學刊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


3. 馬克斯本人並不曾使用「促銷努力」這個詞。這個詞是 Paul BaronPaul M. Sweezy兩人在其述著壟斷資本Monopoly Capitalism,紐約每月評論出版社,1966年版)內強調的,而我使用這個詞是要指出二人著作與馬克思之間的連貫性。Thorstein Veblen亦曾指出「推銷術」在21世紀的重要性。


4. 關於資本主義與環境的的導介可見諸於John Bellamy Foster的著作脆弱的地球The Vulnerable Planet紐約每月評論出版社,1999年版)。他的另一著作馬克思的生態學(Marx's Ecology紐約每月評論出版社,1966年版),是馬克思觀念裡生態學的中心性的仔細研究。亦可參看James O'Conner的兩部著作:自然動因––生態學馬克思主義Natural Causes: Eassys in Ecological Marxism,紐Guilford出版社,1998年版)和刊在資本主義自然社會資義(Capitalism Nature Socialism)內的馬克思與自然:紅與綠的觀點Marx and Nature: A Red and Green PerspectivePaul Burkett,紐約St. Martin出版社,1999年版)。


5. 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冊899頁。我在這裡不使用不直接採用引文的模式,是因為除了它的重要性外,對這一段話(以及同頁內的話)還未有足夠的重視。


6. 馬克思資本論第一冊772頁。

2008年4月26日 星期六

資本主義的工作日與社會主義的工作日

拉博維茨

(拉博維茨(Michael A. Lebowitz)是加拿大溫哥華西門‧菲莎大學經濟學的榮譽教授,"Beyond Capital: Marx's Political Economy of the Working Class" 和 "Build It Now: Socialism for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兩書的作者。本文是在2008年4月24日在委內瑞拉首都哥拉加斯米蘭達國際中心(Centro Internacional Miranda)主辦的「削減工作日圓桌討論」上提出。該次討論集合了不同工會聯合會的領導人和派別,以及婦女運動,在勞動節來臨前討論削減勞動日的要求。這討論是拉博維茨所統籌的「人類發展與變革實踐」項目所組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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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4月24日 -- 正當勞動節來臨,有四件事是值得記住的:

1) 對工人來講,勞動節並不是慶祝一個國家假日,它也不是國家的禮物,而是慶祝從下而上的工人斗爭。

2) 勞動節的最初焦點是爭取較短的工作日。

3) 爭取較短的工作日不是一種孤立的斗爭,而是反對資本主義剝削的斗爭。

4) 反對資本主義剝削的斗爭是反對資本主義斗爭的基本但不是唯一的部份。

我今天想提出關於資本主義工作日和社會主義工作日的一些想法,我希望它們對委內瑞拉目前的斗爭會有用,亦立即有助於今天的討論。


資本主義工作日
資本主義工作日與剝削有何關係呢?當工人替資本做工,他們獲得一份薪金,容許他們購買某一定量的商品。這份薪金有多少呢?薪金的水平可不是自動的。它取決於工人反對資本的斗爭。

構成工人薪金的那些商品包含了某一定量的勞動,而這些以日為基礎的勞動時間常被稱為工人的「必要勞動」-- 即生產工人們日常所消耗的商品所需要的工作時數。

但是,在資本主義之下,工人們並不單祇做必要的勞動時數。由於他們因要生存而被迫把自己的勞動能力賣給資本家,資本家就處於可以要求做較長工時的位置上面。而必要勞動時數和工人們替資本做工的總時數之間的差異,就是剩餘價值 -- 資本的利潤的最後來源。換句話講,資本家的利潤是以勞動日與必要勞動之間的差異為基礎的;它們建立在剩餘價值、無償勞動和剝削的基礎上面。

所以,資本家越是能延長工作日,剝削就越大,利潤亦越大。馬克思曾評論:「資本家經常想把薪金減至最低而把工作日延至最長」。這是多麼的正確。但馬克思隨之便繼續指出:工人為增加工資和減短工作日而斗爭;他們為減少資本家的剝削而奮斗。

當然,你的工作日並非僅是開工與收工之間。你得花時間去上班、去買你需要的食物、去準備飯餐 -- 這些都是真正的必要勞動,是工人的勞動日的一部份。但由於這勞動對資本家而言是免費的,並不是開支的一部份,他看不見它。所以,當資本家想以壓低工資來降低必要勞動時(或為提高與工資相對應的生產力),他不是想去減少那些他並未償付的勞動。他反而想有更多免費勞動、更多無償的勞動。

工人們想減低自已的無償勞動,並因此而為減少資本主義工作日而斗爭,這是不足奇的。但是不僅是工作日的無償勞動成了工人們的一項負擔,還有的是他們被迫替資本所做的無償勞動。換句話說,問題不僅是剝削。還有的是資本主義生產令工人畸變的方式。在資本主義工作間內,工人們是為資本家的目標而工作、在資本的控制之下、並且在一種不容許工人發展能力而設計的生產組織之下,並僅有追求利潤的唯一目標。馬克思曾側重地指出資本主義「生產發展的手段把工人扭曲成四分五裂的人,壓低他」,並且「把他從勞動過程的智力潛能之中分割出去」。換句話說,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令人類殘廢。資本主義工作間的生活是一個讓我們接受從上而下的命令的地方,在那裡我們祇不過是工具,讓資本為追求利潤而操弄。

正是為此我們要削減資本主義工作日。正為此我們不能等待去逃避。不僅是剝削,在收入分配上的不平與不公。離開資本主義生產的時間成了我們可以成為自已的唯一時段,是我們的活動可以成為自由時間的時間,是個人完全發展的時間。

看來在資本主義之內必然是如此的。但我們必須看到在資本主義內有太多我們的想法都受到污染。最明顯的例子便是消費主義的現象 -- 我們必須買所有那些東西。我們所擁有的界定了我們。可是,社會主義的答案並非每個人都應擁有同樣東西 -- 換句話說,異化的平均化;反而,社會主義思想是要終結那令我們被物所擁有和界定的形勢。

思想之戰(battle of ideas)是社會主義斗爭的中心,它以社會主義另類觀念為本。它的焦點不是要改良從資本主義發展出來的此一或另一觀念;反而,要以合適於社會主義的觀念來代替資本主義思想。所以,我們的資本主義工作日的思想是否已受污染了呢?而,我們是否可以從對社會主義工作日的思考之中獲得啟示呢?

社會主義工作日
首先,社會主義是什麼意思呢?社會主義的目標常常就是建立讓人類潛能完全發展的社會。它從來都不是讓社會上某些人能發展能力而另外的人則不能的社會。這就是馬克思清楚地指出的目標:「它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其中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所有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同時,這也是委內瑞拉玻利雅爾憲法第20條清楚地強調的一點:每個人都有權自由發展他或她的個性,並在第299章內公開承認一個人類社會的目標必須是「保證所有人的發展」。

在資本主義社會裡,「工人的存在是要滿足」資本要擴張的「需要」,馬克思看到一種與資本主義不同的社會主義社會,在那裡面工人生產的財富,是為了「滿足工人自已發展的需要」。所以,在一個朝向保證所有人發展的社會內,工作日的本質是怎樣的呢?

讓我們首先在數量方面談必要勞動。和以前的一樣,這是我們日常所消耗的產品所包含的勞動。但對此我們需加上工人想投放到未來的擴大生產的勞動。在社會主義,再沒有資本家強制進行剩餘勞動,並且為了追求未來的利潤而投放部份的利潤。反而,在工作間和社會裡的工人們自已決定是否要為未來擴大需要的滿足而付出時間和努力。假如他們做出了這決定,那這勞動就不是他們的需要的剩餘;它成了他們必要勞動的一部份。從而,必要勞動的概念在這裡改變了。

在社會主義社會裡,我們進一步公開承認在家庭之內的勞動是我們必要勞動的一部份。換句話說,我們承認我們的工作日並非從離家開始,而是包括了我們在家中所做的事。玻利雅爾憲法第88條承認這種勞動的重要性,它指出在家中的勞動是「創造附加價值的經濟活動,並且生產社會福利和財富」。

必要勞動的概念和我們在社會主義裡的工作日還包括自我管理我們社區所需的勞動,那樣我們需要做此事的時間便是我們的必要勞動的一部份。同樣地,假如社會主義是關於創造條件讓我們所有人都能發展我們的潛能,那樣教育和發展我們能力的過程也是必要的活動。

簡單而言,當我們想到社會工作日,我們想到的工作日是不同的。例如,我們對必要勞動量的看法並未受資本主義對待祇是指那些資本必須償付的勞動的看法所扭曲。這正是資本的政治經濟學與工人階級的政治經濟學相異之處。從工人的角度看,我們承認必要勞動就是「工人自己發展的需要」所需要的所有勞動。

但差異不僅是數量上的。在社會主義,工作日並非是你從上收受命令的一日(即使在策略性的企業內)。反而,衹有透過我們自己的活動、我們的實踐和我們的主唱我們才能發展自已的能力。委內瑞拉憲法第62條在其宣言內提出這一點:人民的參與是「必要的辦法去建立參與以保證他們個人和集体完全的發展」。換句話說,在我們生活的每方面(傳統的工作間、社區、家庭),社會主義工作日的一個必要的特性便是民主決策;透過工人委員會、公社委員會、學生委員會、家庭委員會,我們以新的社會主義主體生產我們自已。

所以,當我們從社會主義的視野去看工作日,我們看到削減工作日的要求是資本主義內的要求。訊息是簡單的 -- 終止這恐怖!這是工作日的「污染」觀念。它從勞動乃太悲慘的觀念出發,你能想到能夠做的唯一東西就是減少它和終結它。

但是,當我們想到建立社會主義時,我們承認這要求就是要變革工作日 -- 去公開承認我們工作日的每個部份,並在質上變革這日子。這時間不僅是我們在其中能發展的「自由時間」,從社會主義的角度看,令整天都能為建立人的能力方面,它是基本的。

簡單來說,有兩種方法去看削減工作日的要求:一種方法簡單地去談一個更短的工作周和更長的周末休假;相反,第二種辦法是強調傳統工作日的削減是為了在日常的基礎上提供時間予自管的教育、在家中工作和在社區內工作。換句話說,它是重新界定和變革我們的工作日的要求。

第一種辦法僅是資本主義內的一種改良。對於社會主義者,勞動節應是為整個工人日而斗爭的日子,為社會主義工作日而斗爭。